杨逸说完又认真的揖了一礼,章惇看得有趣,朗声大笑道:“这可不象小友的风格啊!小友什么时候变成谦谦君子了?”
杨逸还没作答,一边的青云道长先道:“无量寿福!章学士小心了,通常杨居士礼下于人,必有所图!”
青云道长这是被他讹怕了,杨逸大笑道:“道长此言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!晚生好歹也读了几本圣贤书……”
任他如何巧辩,章惇只是大笑,青云道长则一声声在诵着道号!
杨逸大恼,纠住明月明智两个小不点就提溜,两个小道童长得唇红齿白,很是惹人喜爱,杨逸没事常会拿他俩来练练‘定身术’,有时也会带他俩到城中去玩耍,遍尝各种糕点美食,两个小家伙对他是又怕又爱。
杨逸又在洞霄宫盘桓两日,心里惦念家中的母亲,便回家,穿过城中街道时,到一家鲁婆婆的甜点铺,杨逸拐了进去对鲁婆婆道:“鲁婆婆生意还好吧?老规矩,给我包五十文桂花糕!”
“哎哟,是杨神医啊!老婆子这生意还是老样子,杨神医又是在给你娘亲带桂花糕吧?”
杨逸点头笑笑,这时身后突然有人说道:“今日何其有幸,不想在此得遇杨兄,杨兄也喜欢吃鲁婆婆的糕点吗?小弟也正想买些尝尝,鲁婆婆,给我也包五十文,杨兄的账由我一起付了!杨兄,近来可好?”
杨逸不眉头一皱,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原州学里的同窗唐德全,自从杨逸在州学顶撞朱光庭后,这厮每次见面无不是冷嘲热讽,杨逸不过懒得理这种人而已,今日唐德全竟突然换了张嘴脸,热情无比!让杨逸十分厌恶!
杨逸也不说话,站在廊阶上俯视着他,直看得他脸红耳赤,等鲁婆婆包好糕点,杨逸掏钱付过账,才对唐德全说道:“唐兄,鲁婆婆这糕点很甜,唐兄一向不是喜欢吃冷酸之食吗?劝你还是别试了!”
杨逸说完拂袖而去,剩下唐德全在檐下忸怩难堪,他一向对杨逸酸言冷语,今天厚着脸皮上来想要结交,却被杨逸以‘冷酸之食’讽刺,却又不敢生气,还想跟上去,杨逸已经消失在人群中。
杨逸一路行来,竟遇到几个往日同窗与唐德全一般无二,一见他便热情洋溢的上来打招呼,请他上青楼、酒馆、讨教学问,各种借口层出不穷,都被杨逸一一回绝!
真个是世态炎凉,世人具喜锦上添花啊!
章惇当初贬到洞霄洞,提举的官职小得不能再小,杨逸不但得罪当权的朱光庭,还与这样一个贬官交往,这些人背后不知将他嘲讽成什么样子!
现在风云突变,章惇一下子恢复了大学士的官衔,回京出相只是时间问题,被章惇称之为小友的杨逸,也立即水涨舟高,变得炙手可热起来。
杨逸路过高升楼时,赫然发现那杭州‘四大才子’在楼上,真个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!
自那天‘四大才子’之一的杨时隐请他喝一杯酒后,他找过几人好多回,都不见人影,不想今日在此碰到!
有冤报冤,有仇报仇!杨逸绝不会做个以德报怨的‘君子’!
他提着糕点上得楼来,往四人中间一坐,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四人发怔片刻,那杨时隐立即说道:“难得杨兄肯赏脸来陪小弟等共饮一杯,这可太荣幸了,掌柜的!还不快快添副碗筷来!”
杨逸将糕点往桌上一放,向掌柜喊道:“今日我要与四位才子共谋一醉,立即给我上十坛女儿红!”
等小二送酒来,长长一列摆于桌边,看得四大才子顿时色变。
“杨兄,上次我等只是与杨兄开个玩笑,若有得罪之处,还望杨兄多多海涵!”
杨逸一边拍开封泥,一边说道:“哎!各位才子这话就不对了,你们赏脸请在下喝酒,在下其能不知好歹?来而不往非礼也,若不回请各位岂不大大的失礼?来来来,各位别客气,都满上!”
“杨兄,杨兄,我等酒已足,咱们还是下次……”
“喝!”
杨逸将酒坛重重的往桌上一顿,沉声一喝,把楼中酒客惊得纷纷侧目,他那凛冽的目光从四人面上扫过,那有如实质的寒芒带着浓浓的煞气,让四人不禁哆嗦。
就象当初苏轼感叹章惇必能杀人一样,坐中四人不由得浮起一个念头:杨逸必然杀过人!
四人不由得端起杯子就喝,或许有些人真有一种看不见的强大磁场,端坐桌边的杨逸对于四人来说,就象一座压顶的大山,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。
“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到海不复回。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,朝如青丝暮成雪。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。来来来!四位是我杭州一时之才俊,用杯子喝岂能显出我辈之风范来,用坛!都用坛!”
“杨兄……”
“喝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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