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对,那时候她坚定的神态他还记得清清楚楚。
看来情这个字,的确害人不浅。人们前赴后继,都成了一个情字的祭品。
风祁安轻轻叹一口气,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,执起一个杯盏,手指在一只淡青色杯沿缓缓转动,喃喃道:“还真是像极了她。”口气很轻,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对着她说。
折霜默默坐在了他对面,拎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冷茶,徐徐饮下。
两人各怀心事,愁绪万端。
“要听故事吗?”良久,如清水般淡然地声音响起。
折霜一愣,而后点点头。
他静静地讲着一个遥远而神秘的故事,折霜听着却心绪翻涌。
他道,从前有一个小男孩,他从小就被寄养在一个深山之中,山上布有结界,父母从不允许他出山。
他虽然有父母,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,父母这个亲切的词在他眼中却冰冷而陌生。
从小照顾他长大的是一个哑巴婆婆,婆婆对他很好,却不能同他交流。
小男孩一天天长大,他没有朋友,也不认为自己有亲人,他只有一个名字,和一座孤山,在这孤山之中每一寸景色都看了千万遍,草木无情,人却有心。他有什么心事,都只是憋在心里腐烂掉。
孤寂伴随着年岁的增加越来越沉重,他从不讲话,有时候对着一片石头一呆就是一天。
婆婆再一次天雷中死去,从此整座山中只有了他一个人。
沉默的天地,沉默的他,终于从一个不谙世事的男孩长成一个习惯沉默的男人。
他的性子也越来越冷漠,身边没有什么事能引起他的在乎。
直到有一天,一个女子的出现打破了一切。
他不知道她使用了什么办法进入到这里,她就是那样出现在山中,走进他孤寂苍凉的生命中。
那个女子十分爱笑,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笑声,像银铃,像流水,回荡在整个山中。
她是第一个进到这座山里的人,也是他第一个朋友。
她会做好吃的饭菜,会讲有趣的故事,会发出如阳光般明亮刺眼的笑容。
长这么大,男人跟她才学会了笑。
那样的年纪,一种超越朋友的情分在朦胧中萌芽,迅速生长,并且枝繁叶茂。
他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忽然有了意义。她几乎每日都来山中找他,在她的陪伴下,即便依然出不了这座山,山中所有的一切却都有了光彩。
他觉得自己好幸运,能够遇上她。
每天和她一起,即便没有说不完的话,就是在草地上静静坐着,也觉得很快乐。
直到有一天,男子生病了,难以医治的一种病。
她为了救他,费尽辛苦找来药材,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。
他活了下来,可是没有了她,她失去了一切活下去的一意义,即便活着,也觉得自己和死了没有什么差别。
故事在最悲情之处戛然而止。
一声奇怪的鸟叫令折霜回过神来,抬头望向风祁安,想要从那双眸子中看出些什么,可是一片漆黑,波澜不惊。
“风大哥讲这个故事,是想劝我收手么?”折霜淡笑。
“我是想让你考虑清楚,言汀河,很可能就变得和那个男人一样。”风祁安将手中的杯子握紧,修长的手指在月光下泛着莹莹的光泽。
“看得出来他很爱你,那你有没有想过,你为他牺牲之后,他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?”
折霜的手一偏,半杯凉茶洒在了石桌上。
良久,折霜抬头,直视他的眼睛:“风大哥,你为什么要活着?”他那种游离于红尘之外的淡然,很明显,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留恋。
风祁安抚摸杯子的手僵住,片刻,又恢复正常。
令人尴尬的沉默。
许久,就在折霜以为他不会回答之时,他却淡淡开口,还是那般波澜不惊:“我若死了,有人会不高兴。”
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又一次浮现,是她离开他时的决绝果然。她为他做了这么多,无非是想让他活下去,若这是她的心愿,他便要她安心。
“既是如此,那风大哥活着,不也是为了所爱的人么?”折霜垂眸,她也是。
爱到骨髓,其他的一切都是陪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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