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健迟却轻松地笑了笑:“公子爷,少费些力气吧,养好伤再说。”
虽然他对易连恺执礼甚恭,可是易连恺脾气暴躁,更兼被关在此处,愈发戾气十足。所以不是打就是骂,百般折辱,潘健迟却丝毫不介意。
这日狱卒送了饭菜来,易连恺又破口大骂,举手就将整碗热汤砸在潘健迟身上,幸好冬天穿衣甚厚,并没有烫着,不过汤菜淋漓一身,也十分狼藉不堪。潘健迟只将菜叶掸了掸,浑若无事去替易连恺添饭,易连恺却连碗都砸了,又将他臭骂了一顿。那狱卒忙收拾了碎碗,不一会儿重新送了饭菜来,这次却是一套精致的银餐具,那狱卒道:“二公子说了,公子爷只管发脾气,所以给您换了这银的,一是砸不坏,二是万一有歹人在饮食中下毒,您也敲得出来。”
易连恺冷笑了一声,那狱卒却对潘健迟道:“潘副官,二公子说了,他这位三弟素来脾气不好,苦了潘副官了,好在潘副官也知道三公子的脾气,必不会见怪。还有,叫我带潘副官去洗澡换件衣服,大冷天的别冻病了,又将病气过给三公子就不好了。”
潘健迟被那狱卒带出去,却仍旧送到他刚来那晚住的屋子里,只是不见了闵红玉。他一并不多问,洗澡更衣,刚刚收拾清爽出来,只见外面坐着一个人,正是易连慎。
他见到易连慎,似乎没有任何意外,淡淡地道了声:“二公子。”
易连慎取出银烟盒来,抽了一支香烟,在桌子上慢慢顿了顿,却不着急点火,说道:“潘先生,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,所以我一直没闹明白,你怎么会来蹚混水。”
潘健迟道:“二公子有话请直说,不用绕弯子。”
“好。”易连慎慢慢抬起头来,盯着他的眼睛,“东西在哪里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潘健迟说,“不管你信不信,我是真的不知道。”
易连慎微微一笑:“潘先生,你我曾经达成过协议。我安排一场刺杀,你舍命去救易连恺,一旦事成,他定然能对你十分信任。当初你将这个计划说得天花乱坠,现在你却对我说,你不知道”
“伤后我没能再见过易连恺,而且他对我一不是完全的信任。他知道我和秦桑有旧情,他以为我会去昌邺,我现在突然来了这里,所以他生了疑心。”
“其实我也有疑心。”易连慎微微向前倾身,“你是他的副官,你跟我三弟妹有旧緣,按理说你应该帮着他,为什么你却要和我合作呢”
“夺妻之恨。”
易连慎忽地一笑:“你拿这种话诓诓别人倒也罢了,诓我,就免了吧。说吧,你到底是哪一派的人。李重年姜双喜还是慕容宸”
潘健迟坦然道:“那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,我哪一派的人都不是,我们希望,重新立宪,选举合法政府,取缔现在的军政主义。”
易连慎恍然大悟:“原来你是革命党 。”